最近往幾家大學學生餐廳,裝修由現代到豪華,款式很多,收費卻在上升,且看到各類學生會新聞,令我興起懷舊之念。
1970年代初,港大學生會飯堂白飯和湯都是免費的;小菜也很便宜。我和友人經常步入,白飯加湯和菜肉渣,撈豉油,又一餐。
有次更離譜,午晩如此,中間換人,出出入入,討論從反殖、文革、世界學運、馬克思、到(由泰國激進份子傳來的)捷古華拉。某兩個朋友下午叫了些幾塊錢的東西,都被迅速消化。那天真暢快,特別我分毫未花!
伙計和其他學生都不介意,因見慣了。
我取一點飯和菜渣,回到學生會辦公室,把籠打開,送給可愛肥白的天竺鼠,它似乎對我微笑,又週圍跑動,卻頗有規律,其後就返籠裡,逗它都無反應。
它的貢獻其實頗大。一次學生會Council會議,悶到廢,有代表竟然用Senkaku Islands 來指釣魚台,某旁聽者大聲說句粗口然後離場。 我到小房間把天竺鼠拿起,放它在會議室。它竟到處搔擾,大部分議員覺得有趣而非討厭,但主席瞪我一眼,繼後故事毋須詳細。
水街,潮州打冷,斜路大排檔。當然要付錢,但不貴,就大吃大喝(啤洒),最喜歡鵝片、豆干、墨魚、和蚝仔粥。
1973年我當學生會內務副會長,任務繁重,又無現代科技。發通告和文件只能以臘紙手寫,錯字在上面塗臘,然後告訴員工去印,投稿《學苑》,中文手寫,英文用打字機。各個由學生會資助的會社有些不生性,調查亦煩我。
同時,我不守內務「正業」,青年學生運動如火如荼,「社會派」對「國粹派」之爭冒起,經常出外開會和參與示威,索性買個睡袋,帶備清潔用品,需要時在學生會Council Chamber過夜,少不了找天竺鼠陪伴。
當年學生會會長延學一年,自動批准。兩個副會長上任初已提出申請;考試前個多月才接通知不准。我修哲學及政治,上課極少,曾被其中一位哲學系講師寫信問我仍否在世,我禮貌地出現約半分鐘,幾乎想說並非來自天堂。
怎樣處理?除找同學拿沒大用的筆記,就到圖書館看些兩三年內無借紀錄的書本,自由綜合,策略性地「新穎」,「標奇」。
結果,竟然拿了Second Class A Honours degree。我步往政治系辦公室外邊看成績,巧遇系主任,英國人但國際(特別非洲) 經驗豐富。他對我微笑:"Mr. Tsang, you should have
scored better." 。"Well, Professor, do you mean that I should have been given first class?"。
他大笑,拍了一下我膊頭。我記起,少數上課時他突襲,發出試卷,十段引句,誰說的?我和同修的學生會會長見不對路,拉隊離場抗議。
他那聲大笑倒具點啟示。
學運鬥爭延續,直至一晚,又是「社會派」對「國粹派」大辯論。有人對主席抗議,他不是學生會會員。主席查看紀錄良久,會籍應到今晚十二時。
十一時五十分我去廁所入格。突然聽到有兩人內進。「這個曾澍基,當自己是什麼?」我已完事,外出洗手,他們見我即急步離開。
我返回學生會,物品早已收拾,天竺鼠歸天了,有人應門,我把其餘鎖匙交予他。會來探我們嗎?揮手微笑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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