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3月14日 星期四



我不想起床,但有聲音呼喚,很怪的,似乎在說東西。我沒理會,但聲音變大;我堅持,它突然消失。再睡,沉入幽黑的隧道,只好靠感覺向前,過了多久?聲音卻又來,尚好,跟它可以走向光明吧?但我依然無意起來。「應有很多解釋。」我在發夢;隔鄰爸媽嘈吵;樓下老人家開始晨運;或者青少年在玩樂。什麼時間?我連理會的精力都集中不起他終於返回床上,吻我一下,酒味很濃,誰的?有喝酒嗎?他又離開床邊,碰到衣櫃,然後打電話。我努力想聽,但聽不到內容,他回到床上,沒吻我,然後他的呼鼾響起,我想拍他,跟著算了。呼喚聲音再來,不是他的。我鼓氣勇氣問:請講清楚

我走在街上,小檔味道誘人。要什麼,靚女?今天有些肚餓:豬腸粉、白粥加油炸鬼。夠啦?夠了。哈哈,吃多點,嫁個好老公。幾多錢?兩個三,沒有不緊要,妳爸爸經過我會問他,祥伯笑說。我衝上電車,很擠迫,乘客都半睡半醒,我依在一旁,路邊濺起水花。噢,沒帶雨傘。到站,下車的某個男人想乘機擦我的胸口,我用手袋護住。

我終於起床,找熱水,他有些驚奇,那麼早,妳不是下午班嗎?「睡不著,你為何還未出門?」「尚有五分鐘,我較準時間。」我望一望:七點半。「打呔?」「要訪客,今晚不回來吃飯了。」他已說過。「她怎麼樣?」「妳看,我餵了她。」我往前逗她,她向我笑:「媽媽。」又想再要食物?夠了。索性一邊看她,一邊坐在小廳看電視。

我扎醒,很嘈雜,見到爸爸和一些人,媽媽躺在旁邊的床,那些人穿著奇怪的制服,我想去叫媽媽,她已被搬到另一張床,帶走了。不用怕,爸爸對我說,繼續睡覺,我會回來。之後我沒再見過媽媽,除相片外。

我扎醒,很寧靜。反覆看天花板,他早不在,她卻好像在廳裡。弄早餐?

床上又有呼喚聲音。搞什麼,他媽的!老人家晨操我可以容忍;青少年哇哇大叫,去死啦!世界太多廢物!廢物?他去了那裡?幽黑的房間閃著燈光,她坐在我的懷裡,他不斷搖頭,說對不起,我會負責任。既然如此,要走就走!她無端喊句爸爸,我急忙掩她的小咀。

「媽媽。」什麼?「八點了。」唔。「我扶妳起來,約了醫生十點,先吃這兩片藥丸。」看不清楚也覺討厭。「爸爸昨晚打過電話來。」我突然清醒,什麼爸爸?我已講過很多次這種人不要叫爸爸,起碼在我面前!她苦笑。

我跟敏怡進入李醫生診室。「陳女士,好嗎?」近來少看到這樣親切微笑。他交給她一份文件,然後指向我的頭解釋:瘤的大小穩定,但要繼續吃藥呀。「那麼漂亮的女兒,什麼都無問題。」李醫生笑得特別燦爛。「她有見Alan嗎?」敏怡點頭。

回家途中,我有點迷糊,似乎聽到敏怡在講電話,周醫生,媽媽可不可以改為明天下午才見你,我公司有些要事。周醫生?一大堆思想理論,還有難吃到死的藥。

我最想返回床上。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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