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澍基
汽車在宿舍樓下等候。Sir!
我揮手,司機用S2警號開行。2:19分鐘後到M基地,N的附近。副機長Thomas 與兩個不認識的女醫護站在E27A型飛機旁邊,見我立即衝上座位。
我啟動微電控,把剛才司機交給我的晶片和飛機內的融合。拋物線Q5B,183km,莎曼莉島教堂前。預計飛行7.14分鐘,風險包括橫切氣流、降落安全範圍只有radius 28.75m (256.54 degree)。我對Thomas說,怎麼搞的?不如你來駕駛。他只苦笑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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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fety mode! Vertical ascent! Prepare for take-off! 拋物線Q5B其實我不太熟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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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已亮著紅燈的通訊系統終於響起。「A21航天員接令。」「Yes Sir!」「內航拯救任務編號IS086。3分鐘到地面。」「收到!」那時是早上10:08:38。
「內航拯救」?我把最後的裝備穿上,邊直降邊問自己。從汽車的晶片螢幕,我要去救助在外島墮樓的小女孩,再送她到另一島的專科醫院。我是航天員還是航空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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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27A-Q5B的裝備自動歸位,包括生態平衡,不完全就位便飛不了,除非我 over-ride。Take off, repeat! 我這樣重覆似乎很傻。
火箭式彈升至1.65萬公呎,然後利用地心吸力下墮。導航當局已清除所有干擾,拋物對我並非問題,低空降落小圓點才是,近來主要練習在沙漠或草原。Crew! Refloat! Sit tight! 我急按反浮找定位。
「電腦說有西北逆風。」Thomas說。「知道…。」我停了自動導航,進入人手操作,轉個S型。飛機有點不穩定。「太多人在教堂空地!」Thomas 用手機講了些什麼。
「Thomas,保持隨時啟動,改為平面飛行。」我跟兩位醫護把救護牀和其他工具極速推前。拯救行動的第二階段,對駕駛員這屬絕對規定。我們跑到教堂後邊,蒼白的小女孩正躺著昏迷,毛巾掩不了頸肩的血跡。她在四樓欄杆拍照時跌下,有穿制服的人說。醫護在我幫助下把她移往病床,即用呼吸器和施藥。正哭的爸媽想跟她上機。不用我回應已被警衛阻止。
邊走邊想起 Julie,我怎麼了?「把傷者狀態電子紀錄,上機要知道。」「Yes Sir!」第一次看清楚她們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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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ke off! Thomas已跟醫院聯絡,通過醫護的電腦直接瞭解女孩的大概情況。我心想,雖然是125km,但平面飛行,要照顧病人,其實更難。為穩定減低速度,我開始覺得Q5B並非最佳工具。「如果病人任何指標跌至危險水平,立即告訴我!」「Yes Sir! 」
飛行了2.17分鐘,「血壓 critical…」我把速度再降慢。「血壓好了點,但心跳接近 critical….. 」我搖搖頭,知道已不可能更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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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Thomas和兩女士到M基地。其中年輕的禁不住再嘔吐,我拍了她一下。
乘車返抵宿舍。通訊系統顯示綠燈,下班了。脫去裝備,穿回便衣。
我打開一瓶白酒,從冰櫃拿出未吃完的小點。時間:12:18;花在醫院停機坪、交待和歸途慢駛的比O2D多近兩倍。
電視閃動,太太留過訊息。我按一按,她竟然也在。「親愛的,你去了那裡?」「出差。」「出差?你的任務不是下星期嗎?還在喝酒?」我把映像 zoom out;她卻即時 zoom it。「又吃東西?」「唉!剛回來吧。臨時的域內拯救行動,到離島送一個墮樓的小女孩到另外的醫院。」「嘩,你可以嗎…?」她作出驚奇表情。「不要小看我,我並非單單懂得怎樣飛往太空的。」我苦笑。
既然如此,再拿些小點。螢幕跟隨。「什麼類型?」「Q5B。」 「Q5B?」「E27A的…」我有神沒氣。「拋物線加…?…平飛?」「唔,對啦 …。」「Julie 呢?」「她跟其他小朋友去了兒童泳池玩耍。」「為什麼妳不一同去?」我迅速反問。「很淺的,豬仔也浸不死!還有幾個姨姨看著他們。」我舒一口氣。「假期好玩嗎?」我把螢幕拉大,同樣的寬闊房間。「很好!但有點掛念你。」哈哈哈 ….
Nancy 是我以前的同學,現已退役。她倆後天會從博雅旅遊區回來。我繼續我的白酒,並嘗試觀看一套video。太多頻道了 … 轉幾次後放棄。
通訊系統突然響起,但沒有亮紅燈。「Yes Sir!」「我知你下了班,Clement,阻你時間。」我的上司 Kenneth 說,同時主動改為視像。「無所謂。」「Q5B不是你慣用的,但我們臨時找不到像你那麼出色的A級駕駛員。你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好!」「多謝!」「很可惜,…. 」Kenneth面色一變,並停下來。「什麼事?!」我急問。「她,… 那個小女孩,五分鐘前在醫院死亡。」
通話結束,我把大半瓶白酒半吞半吐地倒進口裡。